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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7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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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直到雙腳重新落在地面,蕭夕禾腦子都還是懵的,尤其是看到面前幅域遼闊的山河瀑布時……殺了她吧,她玩不起啊!

蕭夕禾捧著臉無聲哀嚎大半天,才提起精神回憶原文中關於試煉大會的描述。托男主的福,這段劇情在文中還算重要,所以作者對每一關都有詳細的描寫。

最初選通過之後,便正式進入試煉,而雲門之後的第一關,就是修者與魔族的大亂鬥。

在這一關裏,所有人都處於同一個巨大的空間秘境中,所帶法器與靈獸全部被禁錮,每個人都只能靠自己的實力淘汰對手。

而除此之外,便無任何規則,可以和任何人結盟,也可以用任何方式淘汰對手,恃強淩弱、以多欺少怎麽都可以,直到最後只剩二百人,這一關試煉才算結束。

那麽問題來了,原文裏這一段,從最初選晉級的有將近五百人,她作為五百人之一,有可能活到最後嗎?蕭夕禾仔細想了想,覺得沒有。

……所以等比賽開始她還是直接投降吧。

蕭夕禾打定了主意,心情瞬間輕松起來,看著周圍的美景,也有心思閑逛了,結果剛走沒多遠,便撞上一面看不見的墻。

她痛哼一聲捂住撞疼的腦袋,驀地想起一條規則——

最初選沒結束前,雲門之後第一關便不會開啟,晉級的修者們全都各自待在獨立的空間,直到試煉開始空間融合才能見面。

所以她還得再等上幾個小時。

蕭夕禾長嘆一聲,直接坐在地上等著。

一個人時,時間的流速好像突然慢了起來。蕭夕禾等了許久,終於沒忍住睡了過去。

她又一次做夢了,雖然夢裏也是同樣的風景,可她清楚地知道在做夢。

夢裏出現一個穿著黑袍的高大男子,寬大的帽檐遮住大半張臉,只隱約露出一點慘白的皮膚和殷紅的唇。

像一只鬼魅,又有些熟悉。

蕭夕禾看著這人,呼吸有些不順暢:“你是誰?”

那人不回答。

蕭夕禾定定看著他,眼底滿是警惕:“為什麽又一次出現在我夢裏?”

加上這次,她已經是第三次見這人了,如果是現實世界,她或許會覺得一切都是巧合,可這裏是奇幻小說世界,巧合出現得太多,就不可能再是巧合了。

“你想幹什麽?”蕭夕禾問出第三個問題,一只手悄悄背過身去,打算隨時發作。

那人似乎看出她的動作,鋒利的唇勾起嘲諷的弧度,再開口卻是破風箱一樣的聲音:“我來向你討一樣東西。”

“什麽東西?”蕭夕禾蹙了蹙眉,總覺得他的聲音也很熟悉。

“鹿蜀內丹。”他說。

蕭夕禾微微一怔。

那人繼續道:“那是我的東西,你拿走這麽久,該歸還了。”

“什麽意思?”蕭夕禾蹙眉。

那人薄唇微動,片刻之後重新開口,聲音沙啞得愈發厲害:“這是我與澤生的交易,我賜予他永久封閉識綠山秘境的力量,他給我代表新生的內丹,但我做到了,他卻食言將內丹給了你,所以我來向你討要。”

蕭夕禾楞了楞,隱約明白他口中的‘澤生’便是自己的老祖宗,不由得低頭看了眼自己手上的紅痕。

那是老祖宗留下的、代表傳承的印記。

“你是澤生的後代,是個好孩子,相信你不會霸占不屬於自己的東西,”他不緊不慢地說話,聲音雖然沙啞,但也能聽得出年紀不大,可語調卻仿佛一個老者,“我的身體已經開始衰敗,需要這顆內丹延續性命,你願意給我嗎?”

蕭夕禾怔怔看向他,眼底的迷惘更重:“可是……內丹已經被我煉化……”

“無妨,內丹溶於骨血,卻從未消失,你依然可以還給我。”他緩緩開口。

明明是沒有什麽起伏的聲音,卻仿佛帶著巨大的魔力,蕭夕禾不受控制地走向他,每一步都在拉近距離。

那人靜靜站在原地等候,在她即將走到身前時,朝她伸出了骨節分明的右手。蕭夕禾雙眼發直,定定看著他慘白的手,以及被衣袖隱約遮住的手腕,那裏隱約有潰爛的痕跡,紅色的血肉上蒙著一層薄薄的膜,隨時都會裂開流血。

“你受傷了,”蕭夕禾眼底閃過一絲遲疑,“需要我為你治療嗎?”

那人將手指往前伸出一寸:“來。”

蕭夕禾遲緩地眨了眨眼睛,暈暈乎乎地伸出手。

在即將交握的瞬間,蕭夕禾掌心的紅痕突然泛熱,燙得她一個激靈猛地睜大眼睛。

她連忙後退三步與那人拉開距離,心臟劇烈地撞擊胸骨,疼痛感迅速傳遞到四肢百骸——

“你迷惑我?!”

“我只是討回屬於我的東西。”那人慢慢逼近。

“……屬於你個屁!要真是你的,我家老祖宗怎麽從未提過!”蕭夕禾扭頭就跑,然而沒跑多遠便撞上一堵看不見的墻。

……艹啊!為什麽連夢裏都有墻!

蕭夕禾猛地轉身,看著這人步步逼近,咬著牙拼命掐自己的胳膊,一邊掐一邊默念:“醒過來醒過來,趕緊醒過來……”

這人每次都是夢裏找自己,說明他在現實中不管什麽原因,肯定是不方便見她,所以只要她醒過來,他就沒辦法糾纏了。

那人自然也猜出了她的小九九,唇角頓時揚起嘲弄的笑:“不要枉費心機了,你已是我囊中之物,乖乖受死我留你一具全屍。”

蕭夕禾看著他揚起的唇角,愈發覺得他眼熟,糾結一瞬後直接沖上前扯下他的帽檐。

只一瞬間,入眼便是一張血肉斑駁的臉。

蕭夕禾震驚:“古幽?!”

淡薄的眉眼、高挺的鼻梁、鋒利的唇……這不就是古幽嗎!蕭夕禾倒吸一口冷氣,很快又回過神來:“不對,你不是古幽,你是誰?”

古幽看她的眼神,總是像看蟑螂垃圾一樣,永遠充斥著蓬勃的怒意與厭惡,而眼前這人卻死氣沈沈,看她更像是看一具屍體。

眼神是世上最騙不了人的東西,他不是古幽。

“你比我想的要聰明,”傷痕斑駁的少年緩緩開口,周身氣場卻是暮霭沈沈,“我的確不是他,只是暫時借用這具身體。”

說完,他停頓一瞬,眼底倒是閃過一絲嫌棄,“太弱了,根本承受不住我的神魂。”

古幽在原文裏,好歹也是聞名修仙界的天才,可在他口中,卻好像是個徹底的廢物……所以他是有多厲害?蕭夕禾咽了下口水,腦子裏飛快地將原文反派名單過一遍,卻始終沒找到哪位如此強大。

“我是汪烈。”他說完,看向蕭夕禾的眼睛,準備接受她的恐懼與膜拜。

蕭夕禾:“……誰?”

少年被她的反應搞得一楞:“你不知道?”

蕭夕禾茫然:“啊?”

少年瞬間怒了:“無知小兒,連我汪烈的名諱都沒聽說過,當真可笑!”

“……你先別發怒,我是真不知道,”蕭夕禾嘴角抽了抽,“你以前哪個門派……不該這麽問,你是魔族還是修者?或者鬼族妖族?”

“放肆!”少年怒喝一聲朝她殺來。

蕭夕禾沒想到這人會突然發飆,趕緊閃身避過。少年黑著臉緊追不舍,很快再次將她逼入死角。

“你、你先冷靜點,有話好好說……”蕭夕禾再次慫了。

少年冷笑一聲,正要動手,蕭夕禾突然驚呼:“我想起你是誰了!”

少年頓了頓,瞇起眼眸:“當真?”

“當真當真,想起來了,”蕭夕禾一臉驚嘆,“其實你就是……”

話沒說完,她突然出手偷襲,然而一掌擊在少年身上的瞬間,頓時震驚擡頭……她的靈力呢?!

少年一看到她的表情,就知道自己被這個蠢貨給騙了,登時冷笑一聲掐住她的脖子,猛然將人舉了起來。

蕭夕禾瞬間臉頰漲紅,兩只手拼命去扒他的手指,騰空的兩只腳不斷撲騰。然而任她如何掙紮,少年的手都穩如泰山,且在不住緊縮。

“你是澤生僅剩的後代,我也不想殺你,”少年眼神晦暗,“可在找到更適合的身體前,我必須用你的血肉澆築經脈,方能阻止現在的身體潰爛崩壞,所以對不住了。”

……你不用對不住我啊大哥!大不了我多抽點血給你就是,幹嘛非得殺雞取卵殺蕭取血啊!蕭夕禾有千言萬語想說,可惜隨著他手指的縮緊,窒息感漸漸蔓延,一個字也說不出來。

意識即將混沌時,她勉強看向他身後,隨即驚恐地睜大了眼睛。汪烈看到她的反應頓了頓,忍不住往後看去……

就是現在!

蕭夕禾一腳踹在他的身體上,汪烈一時不察後退一步,蕭夕禾扭頭撞向看不見的墻……媽的這回不行就真的死定了,快醒過來!

汪烈接連被騙了兩次,氣得聲音都在抖:“你已入陣!待我汲取足夠的靈力,即便不在夢中我也能殺了你!”

蕭夕禾猛地睜開眼睛,眼前景致與先前無二。

她連忙拈指揮出,指尖頓時迸出靈力,將不遠處的小草叢直接切斷。

醒過來了!蕭夕禾松一口氣,隨即感覺喉嚨傳來一陣劇痛,她伸手摸了摸,痛意愈發明顯……真是飛來橫禍!

蕭夕禾心裏吐槽一句,遠方突然傳來鐘聲,她心口位置的衣衫上,突然多出一塊手掌大小的藍色印記,她瞬間悶哼一聲倒在地上。

這是本場試煉的標志,每個人都有,印記被損壞便等於淘汰,會被關卡自動傳送回最初選現場。對於印記的出現她見怪不怪,只是沒想到印記出現的瞬間,心臟仿佛被藤蔓勒緊了一般倏然疼痛,頭暈眼花間似乎隱約看到一道黑袍閃過。

……剛才那是汪烈?

疼痛一瞬即逝,蕭夕禾緩緩呼出一口濁氣,平覆好呼吸後生出一分疑惑——

原文裏好像沒提到會這麽疼啊?

想起剛才一閃而過的黑袍,蕭夕禾總覺得這裏處處透著古怪,思來想去還是盡快離開的好。

做好了決定,蕭夕禾便要直接毀了印記,結果還未動手,一道身影就從天而降:“拿命來!”

蕭夕禾嚇一跳,還以為是汪烈回來了,結果定睛一看是個不認識的修者,頓時一陣無語:“就是個比賽而已,至於配上這句臺詞嗎?”

修者才不管這麽多,直接朝她殺來,且招招都奔命門而來。雖說毀了印記便等於淘汰對手,可總有一些不講究的想置人於死地,蕭夕禾這次顯然就遇到了這種人。

蕭夕禾一邊閃躲還擊,一邊啞聲開口:“停下!我自己投降!”

“騙傻子呢?!”修者不信,繼續殺她。

……我看你就是個傻子!蕭夕禾一個閃身,勉強避開他刺進心口的靈力。

想起自己夢裏現實都被人追殺,她頓時一陣火大,黑著臉殺了回去。

一刻鐘後,蕭夕禾將人踩到了腳下,忍著嗓子的痛楚怒道:“你是不是有病,一個築基初期也敢這麽囂張。”

“勝者為王敗者為寇!願賭服輸!”修者中二十足,輸了之後也不用蕭夕禾動手,直接將自己的印記毀去。

“誒你等等……”蕭夕禾無語,“我又沒說要淘汰你,你急什麽?”

修者冷笑一聲:“因為我不想跟你結盟。”

蕭夕禾:“……”謝謝,我也沒想跟你結盟。

她無言一瞬,準備將自己的印記也毀了,結果還未動手,原本該被傳送出去的修者突然呼出一口黑氣,接著抽搐兩下倒在地上沒了氣息。

蕭夕禾:“!”

她怔怔上前一步,隔空用靈力將他檢查一遍……其餘地方無異,只有心臟被無數細線勒成菊花狀,而細線的來源,則是被毀的藍色印記。

……草草草草草!所以毀了印記不能離開,反而會被這些細線勒死?!

蕭夕禾倒抽一口冷氣,忍不住後退幾步,接著便看到屍體旁邊的草木如同活過來了一般,飛速生長將屍體覆蓋。

片刻之後,原地只剩下一灘血水。

這些草木直接將人吃了。

蕭夕禾無言許久,終於忍不住沖到一旁:“嘔……”

大吐特吐之後,她驀地想起夢中人最後一句話——

“你已入陣,待我汲取足夠的靈力,即便不在夢中我也能殺了你!”

蕭夕禾掃了眼不遠處的血水,沒忍住又嘔了一聲,原本被汪烈傷到的嗓子更疼了。她吐完跌跌撞撞離開,一直跑到一個山洞前才停下。

她躲進山洞,隨手抓了一把靈藥服下,接著閉目打坐開始療傷。

一個時辰後,她緩緩呼出一口濁氣,輕輕‘啊’了一聲。

嗓子沒那麽啞了,疼痛感也只剩下三分之一,估計是好了很多。蕭夕禾輕呼一口氣,一臉喪地倒在地上。

來到異世這麽多年,她還是第一次這般無助,獨身一人、實力極弱,前有莫名其妙的汪烈,後有五百多個對手,她還不能逃避、無法離開,只能硬著頭皮應對這一切。

蕭夕禾垂頭喪氣地坐在地上,許久頹廢地決定……先躲著吧。

空間秘境由上萬個陣法聚集而成,雖然山水花鳥皆是幻象,身處其中卻是無比真實,就連日出日落、微風細雨都與現實中一模一樣。

蕭夕禾坐在山洞裏,看著太陽一點點落下山坡,四周終於陷入黑暗。

修者五感通明,即便是黑夜也阻礙不了她的視線。蕭夕禾警惕地看著四周,半點都不敢松懈。

就這麽一直坐到後半夜時,外面依然半點動靜都無,她剛要出去活動一下手腳,一張臉就突然出現在山洞口。

四目相對的瞬間,兩人同時一楞,最終還是外面的人最先反應過來,抄起手中的刀朝蕭夕禾劈來。

蕭夕禾急忙閃身避開,扣住他的手腕著急道:“別打了,這秘境有問題,印記一旦損壞就必死無疑!”

修者冷笑一聲,反手再次將刀劈來。

蕭夕禾急急後退,再次對上他的雙眼時心頭一冷——

他知道這件事。

……也是,比試都開始這麽久了,但凡決鬥過一兩場,便會清楚是怎麽回事。

蕭夕禾咽了下口水,盡可能冷靜開口:“你、你是築基中期,比我差一截,確定要跟我打嗎?”

修者聞言面露不屑:“你的修為是靈藥餵出來的吧?我最厭惡你們這些大仙門的修者,明明沒什麽本事,卻還要霸占資源。”

蕭夕禾想說自己不是大仙門的人,也沒有霸占資源,她吃的靈藥都是謝摘星和藥神谷煉的,與他們沒有任何關系。

然而沒等說出口,修者便又一次殺來。

空間秘境中法器全都失效,卻依然不妨礙他手中的刀鋒利十足,揮刀所向之處,留下一道道寬闊的痕跡。

修者顯然對戰經驗十足,將蕭夕禾逼得節節敗退。

蕭夕禾勉強反擊,靈力與靈力的碰撞發出激烈的響動。

許久,蕭夕禾看準機會,反手奪下修者的刀,剛要試圖再與修者協商,修者便一道靈力直逼她的雙眸。

蕭夕禾猛地俯身,手中的刀就此刺了出去。

噗嗤——

刀入血肉,清晰地卡在了胸骨上,印記瞬間被鮮血染紅。

熱騰騰的鮮血噴在臉上,蕭夕禾怔怔睜大了眼睛,連呼吸都一瞬變輕。

作為一個廚子,她殺過不少雞鴨鵝,處理起來手段也十分利落,在藥神谷這幾年,她也曾跟著師父處理過各種傷口腐肉。

可從來沒有,將一把刀刺進一個健全的人體內。

“對、對不起……”她啞聲開口,怔怔往後退了一步。

修者睜著眼倒在地上,沒了呼吸。

遠處傳來輕微的腳步聲,應該是被山洞裏的響動吸引而來,不出意外的話,要不了一刻鐘,這裏便會聚滿了人。

蕭夕禾猛地拔出刀,拖著刀跌跌撞撞往外跑去。

心跳越來越快,呼吸也越來越急促,她拼命朝著山林深處跑,試圖甩開身後的嘈雜。

在即將跑進林子時,一道身影突然出現,她腳下一慌直接跌坐在地上,一臉恐慌地握緊手中的刀。

同一時間,山林的另一個盡頭。

謝摘星面無表情地看著求饒的修者,直接在空氣中化出蕭夕禾的臉:“見過她嗎?”

“好、好像……”修者慌亂回答。

謝摘星呼吸慢了一瞬,腹中隱約有什麽隨之一動。

“沒見過。”修者艱難開口。

謝摘星直接將人殺了。

林樊頓了頓,道:“其實可以留他一命,讓他幫著一同找人。”

“我信不過,”謝摘星渾身浴血,已經不知殺了多少人,“這裏每一個,都會是她的對手。”

在沒找到她之前,他殺的越多越好。

林樊雙手攥拳,盯著他蒼白的臉看了許久後艱難開口:“少主別擔心,少夫人定會逢兇化吉……”

可說得容易,她一個築基,又單槍匹馬,一旦遇到結盟的修者,便只有死路一條。

他不敢仔細去想,勉強繼續安慰:“這次晉級的魔族裏,不少都認識少夫人,他們若是見到她,定會將她仔細護起來的……”

謝摘星還是不說話。

林樊眼角有些發熱:“都是我不好,若我沒讓少夫人贏那九場,少夫人也不會陷入如此境地。”

本想著即便晉級,她想退隨時也能退,誰知秘境如此詭譎,竟然以印記控制修者性命。幸好他與少主都未參加過試煉,才能在最初選結束之前趕緊進來找她。

“少夫人應該會沒事的吧?”林樊說了一堆安慰的話,卻還是不小心流露出一絲不安。

謝摘星總算有所反應,冷淡地擡眸看他一眼:“會。”

林樊張了張嘴,想問萬一她沒發現印記不對,為了早點退出親自毀了印記該怎麽辦,可一對上謝摘星的眼睛,卻什麽話都說不出口了。

……少主應該更擔心吧,畢竟以少夫人的性子,很可能會在試煉剛開始的時候就自毀印記。

林樊不敢再想,一擡頭看見謝摘星走遠,便趕緊追上去。

兩人一路走一路殺,謝摘星的臉色越來越差,好幾次林樊都以為他要倒下了,心底驚疑不定——

少主沒有受傷,為何看起來狀態如此不對?

他好幾次想問,卻在對上謝摘星的視線時,知道問也不會得到答案,於是只能頻頻關註謝摘星的狀態,偶爾在他突然停下腳步平覆呼吸時,上前去扶一把。

漫長的黑夜很快結束,在第一縷光亮落下時,謝摘星終於支撐不住跪倒在地上。

“少主!”林樊連忙去扶。

謝摘星眸色沈沈,鼻尖沁出細密的汗珠,第一次伸手按住小腹:“你若識趣,就老實點。”

手掌按著的位置仿佛有東西撫過,隔著衣衫輕輕與他碰了一下。

明明只是碰一下,不帶任何意義,謝摘星卻微微一怔。

……他說,蕭夕禾沒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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